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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99 那希望的光(四)

第二根的时候,想了一下又放回去了。

    这个小细节让张丰宇有些意外。

    上官野月沉默一阵后突然问道:“你们到底来查什么?”

    张丰宇终于打开了手中的晶体板,这才发现所谓的秘密其实只是最后一层的验证,真要想进入系统需要验明张丰宇的身份,然后经过层层核对之后才行,复杂的很。

    “这问题是你个人的,还是闫将军想知道的?”张丰宇没有急着去检索重要的人员信息,他把晶体板放下了,拿起了一只资料袋看向上官野月。

    “如果我说是个人的,你会不会告诉我?”不知不觉已经坐到张丰宇身边的上官野月此时彼此之间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这种近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可谓相当暧昧。

    但张丰宇可不会被这女人迷昏了头,他微微一笑:“可以,但不是现在。”

    上官野月也笑了:“明白了,那……我是在这等你们吃完了饭,还是回去等你的消息?”

    张丰宇问道:“你早饭吃了吗?”

    “我从一年前开始就不吃饭了。”上官野月说着亮起自己的右臂:“喏,改造过的身体有这么一个小孔就够了。”

    张丰宇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上官野月,他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居然是义体人。

    上官野月放下手道:“我还是在这等你们吧,回去也挺麻烦的。”

    张丰宇想了想之后便拿起几样东西告别上官野月往住处去了。

    等到张丰宇带着自己手下一群人回来的时候,上官野月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小说。

    瞧见这十几位便装出行的架势,上官野月诧异道:“你们这是?要去逛街?”

    张丰宇身后几位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张丰宇走过来道:“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欢,我兄弟。”

    上官野月却起身道:“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所以就没必要向我逐一介绍了,我就简单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好了。”

    正准备和美女握手的秦欢尴尬的收回手,同时还惹来队伍里几个姑娘的娇笑,至于叶子欣,则是狠狠的斜了秦欢一眼,搞得秦欢非常不自在。

    上官野月没有那么贴心会为秦欢的尴尬买单,她开口道:“本人上官野月,闫沛中将军和龙兴东大队长特别委派我来辅助各位执行特殊行动,因此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可能会有不少接触,还请多多关照。”

    张丰宇这边都挺有礼貌的微笑致意,唯有张妙皱着眉突然冒出来一句:“你给我的感觉好奇怪……就像木偶一样……”

    张妙这话一出口,张丰宇就知道坏事了,他赶紧捂住张妙的嘴道:“额……童言无忌,上官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野月听到这样的话多看了张妙一眼后笑着亮出藏在手臂里的钢刀道:“我是义体人,两年前因为一场事故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你得感觉很准,不过我不是木偶,我能自主决定自己的行为和意识。”

    张妙看到钢刀的时候咧了咧嘴,缩起脖子不说话了。

    其他人都得到张丰宇事先告知了,但看到上官野月毫不避讳的人前显露她手臂里的义体钢刀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这我们当然不会怀疑,额……那个,要不这样吧,上官小姐,因为我们对天业19号避难所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大家也都挺好奇的,要不今天就拜托你给我们做一次向导,带着我们参观一下天业19号避难所可好?”张丰宇这话一出口就是老“驴友”了。

    上官野月微微皱眉,看起来略微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们吩咐,我去安排。”

    说完上官野月就转身往招待中心外走去,张丰宇则带队跟上。

    不多时,几辆通用线路观光车停在了招待中心门前。这种车辆张丰宇之前只在重庆见到过,属于一种直接与大型覆盖式城市网络连接的智能观光车辆,不但可以通行无忌,还能规避所有拥堵路段,实时根据路况分析并安排行程节奏。

    没想到到了天业19号避难所里又看到了这东西,张丰宇感觉这座避难所还真是一座处处都藏着惊喜的特殊避难所。

    上了车,上官野月跟张丰宇、秦欢、唯宝、维西几人坐在第一辆,叶子欣则带着张妙和其他几人坐在后边两辆车上。

    都坐好后,随着“导游”上官野月一声“出发”。

    张丰宇这支特殊调查队的“观光”行动开始了。

    ……

    “观光?你亲眼看到他们上了观光车?”天业19号地下某处私人住所里,正在给花圃浇水的老者听到这样的消息脸上先是一惊,跟着放下花洒笑起来:“有意思,不大张旗鼓的搞动作,反而旅游起来了。”

    只穿着睡衣的老者头发也乱糟糟的。

    身后站着七位衣着得体的中年人,一个个垂手而立,像极了迟到被罚站的学生。

    另有两人坐在一张红木圆桌前,一个在沏茶,一个在玩珠串。

    这两位也都是两鬓斑白的老者,一胖一瘦,一黑一白,但看他们的精神气象居然比那七个中年男人还要号上许多,全无衰老的病态。

    黑且胖的那位穿着一身暗金色绣龙纹的练功服,看起来像个练家子。

    瘦且皮肤很白的那位一身灰布麻衣,眯着眼睛,一直在念诵经文。

    刚才向睡衣老者汇报情况的是七位中年中站在最左侧,瞧着也最年轻的一位。这个人就算穿的体面,收拾的也算利落干净,但言谈举止总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

    “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学生个人觉得,这无非就是那个叫张丰宇的家伙故弄玄虚的障眼法,想必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把行动做的更隐秘一些罢了。”

    睡衣老者擦了擦手走到圆桌前拿起刚沏好的茶就喝,一大口下肚后皱眉道:“我说老郑,这就是你说的藏了好多年的西湖龙井?喝着也就那么回事吗。”

    被唤作老郑的黑胖老者抬眼看了眼睡衣老者道:“都像你这么牛吞牡丹,给你人参果你也吃不出个滋味来,白糟践东西。”说完也不见他手上如何动作,竟然就隔空把睡衣老者手中的杯子给拿了回去。

    睡衣老者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什么山珍海味还不都是一样的滋味,倒不像你,就算给你碟咸菜也能吃出个境界来,这个……叫什么来着?哎,老李,你说说啊。”

    白瘦老者微微睁开眼:“这叫生活。”

    睡衣老者听到这话却嗤笑一声:“屁的生活,这叫矫情,对不对啊,老郑。”

    黑胖老者被嘲弄了也不生气,反而轻哼一声笑了笑。

    其他七个中年人默不作声的站在花园里,既不敢说话,也不敢跟着笑,一个个紧绷着脸在那活受罪。

    睡衣老者丢下手中的手巾,走到那七人近前,一个个看过去,然后在队尾站定:“二十年前,你们还都是学堂里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过,凡事做事都要掌握个分寸,都要遵守个规矩,可谁曾想,过了二十年了,你们长大了,出了学堂进了社会之后便悟出了自己的道理,非但忘记了我教给你们的分寸和规矩,反倒是处处跟分寸过不去,和规矩对着干,怎么样?到头来什么结果呢?”

    七个中年人,最小的也得有四十出头了,可在这睡衣老者面前一个个却噤若寒蝉,不敢有半点不恭顺。

    见他们都不说话,睡衣老者抬手扶住其中一人的肩膀道:“郭思洋,你在欧洲和那帮老贵族在一起呆久了,是不是觉得祖宗的传统让你丢脸了?”

    名叫郭思洋的中年男人冷汗瞬间下来了,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足足比睡衣老者高出去一头,却被这么轻轻的一扶肩膀给震住了。

    郭思洋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事,但既然老人说了,那便是他做错了,于是当时扑通一下就双膝跪地道:“请先生教诲!”

    睡衣老者愣了一下,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浑身颤抖的男人他冷笑了一声后转头对黑胖老者道:“老郑,郭思洋是我的学生吗?”

    黑胖老者正重新沏茶,听到这话幽幽的说了句:“第三学堂综合成绩排名第一,郭思洋,少年英才。”

    听到这样的评价,跪倒在地上的郭思洋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头压的更低了。他眼睛瞪得很大,眸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衣老者似乎想起来了:“哦对对,我就说嘛,我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可惜了,当初劝你不要去欧洲,你却偏偏要证明自己,结果怎么样呢?从那些贵族老杂毛手里讨到便宜了吗?”

    郭思洋不敢回答。

    但有人替他回答。

    这个人就是之前向睡衣老者汇报张丰宇一行行动轨迹的那个男人。

    他轻声道:“郭老板原本是打算用五年的时间盘活咱们在欧洲和南非的能源产业,可动作太大,被英国人和德国人提前察觉了,于是就变成了一场资金消耗战,几十亿砸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冒出来,但好在最终是咱们赢了,所以现在欧洲区域的两千多座避难所里有一大半是我们的能源产业在负责运行基础循环系统,原本到这里,一切顺利的话只要一句话的功夫,欧洲就会被炸上天……但郭老板显然太自负了,居然自己扩展了自己的势力,让那帮贵族察觉到了问题,于是焰火大会没看成,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足足亏损了七千多亿,几乎要把咱们用了三十年在欧洲赚到手的成本全都砸了回去,呵……不得不说,郭老板还真是个商业鬼才啊。”

    睡衣老者称呼郭思洋原名,可这个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油腻的男人却称呼郭思洋为郭老板,这其中的讽刺意味可谓直接。

    郭思洋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欧洲的失败已成定局,不是他靠着激烈抗辩或者多找些借口就能摆平的。

    睡衣老者听完这段话后回头看了眼那油腻男,面容平淡。

    油腻男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睡衣老者轻哼一声,跟着笑问道:“园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冷嘲热讽你这些个学长学姐了?”

    被唤做园子,油腻男一点也不惊慌,他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就事论事,您也甭往心里去,我想,郭老板肯定也不会觉得我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伤了他的心。”

    睡衣老者点点头,重新看向郭思洋,眉头紧蹙。

    这还是他熟悉的,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说要收盘欧洲的郭思洋吗?分明就是条在外受了欺负才知道回家的落难狗啊。

    想到这,睡衣老者问郭思洋:“沈肖晴死了,但事情才开了个头,你有什么打算?”

    郭思洋闻言一惊,跟着咬牙道:“请先生放心,在这件事上,学生还是有把握的。”

    “唔……听听,都听听,尤其是你园子。”睡衣老者又瞪了眼那个没正行的油腻男,似乎他的不守规矩已经是常态,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园子点点头:“这我相信郭老板。”

    睡衣老者“嘿”了一声,走过去直接一巴掌拍在园子心口道:“你个混小子!没大没小的!我是在教你呢,你以为在问你意见呢?”

    园子嘿嘿的笑。

    黑胖老者看着与之正好相反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郭思洋道:“行了,起来吧,你也老大不小了,面子还是要挂住的。”

    郭思洋却不敢起身。

    直到睡衣老者走过去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力道不轻不重,准头却不偏不倚,恰好就在他腰上。

    郭思洋这才起身,起身后他看了园子一眼,表情平淡,可眼眸里藏着笑意。园子视而不见,只说道:“先生,那张丰宇那群人就交给我怎么样,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能招待他们。”

    睡衣老者正要说话,黑胖老者就皱眉道:“胡闹。”

    简单的两个字,前一秒还像得了依一样瞎胡闹的园子立马收声站正不说话了。

    其他几位也差不多。

    似乎比起睡衣老者,这些人更怕这黑胖老者。

    睡衣老者走回到桌子前坐下,他看了眼还在念经的瘦白老头道:“师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兄弟现在拿不准主意呢。”

    瘦白老头慢悠悠的睁开眼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道:“这是什么季节了?”

    “按时节,还在夏天。”睡衣老者答。

    瘦白老头点点头:“既然是万物茂盛,野蛮生长的季节,就由他去吧,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只要人是活的,就没有现在定调子的道理。”

    睡衣老者听罢明白了,这是教他不要着急。

    黑胖老者也说道:“你就是性子太急躁,若不然,留着张丫头,姓尹的多少还有些顾忌,现在人死了,我估计这姓尹的也快坐不住了。”

    睡衣老者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嘿你个老郑,这尹尚元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的人还没到呢,你大可以随时叫他们回来啊,怎么现在事情落到这一步了你开始怪罪我了?”

    黑胖老者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哪有什么怪罪,只是劝你修心养性,这件事急不得。”

    睡衣老者还是觉得不舒服,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黑胖老者对院子里站着的七个人道:“行了,你们几个旅途劳顿,也都回去休息吧,没有重要的事哪都别去,就在屋子里呆着,什么时候外头清净了,什么时候再回去,知道了吗?”

    七人同时点头道:“知道了。”

    “另外……”黑胖老者还有些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罢了,就这样吧。”

    说完黑胖老者便与其他同在红木桌前坐着的两位一起离开了院子。

    他们三人走了,剩下的七人才陆续的离开。

    ……

    另一边,比较那院子里的沉闷,坐上观光车出行参观天业19号避难所的张丰宇一行可就要欢快多了。

    上官野月虽然一开始听说张丰宇要参观的时候觉得这些人是真不靠谱,还有点不待见,可慢慢的她也忘了这一茬,专心致志的成了导游,开始给众人口头讲解天业19号各区域的划分以及哪里有好吃的,哪路有好玩的。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上官野月更是直接把众人拉到了天业19号平时极少对外开放的一家私人餐厅用餐。

    餐厅的老板娘和上官野月是好朋友,大厨是老板娘的弟弟。

    今天也是这位大厨第一次一次性给近二十人做饭,若在平时,他都是只负责招待三四个人的。

    在大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丰宇把上官野月叫到一旁询问道:“上官小姐,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专门为研究人员准备的集中居住区啊?”

    上官野月其实对张丰宇还是蛮有好感的,她这个人也比较直接,便说道:“叫我野月就行。”

    “唔,好。”

    “集中居住区是吗?”

    “嗯。”

    “有,有两座,但都不对外开放,访问需要最高管理级的核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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