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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追随

    “蹬蹬。”

    士卒们没有如李陵所说,傻乎乎地一趟趟搬运物资。

    他们先是跳下马,排着队有序牵着一会要骑的三匹马来到物资旁,然后再弯腰去搬,用绳子去绑。

    那些没有轮到的士卒则是将马儿统一交给某几个人看管,自己上前帮助第一批人搬运。

    “嘿呦嘿呦,嘿呀嘿呀。”

    在有序且高效的搬远下,堆积的柴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已经准备完毕的马匹同样在快速增加。

    “……快点就好。”

    嘴角抽了抽,李陵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刚才下的命令,同样跳下马,上前挤进人群中,和他们一起搬运。

    关于身先士卒这一点,李陵一向是身体力行的。

    半刻后……

    “上马,西北方向,跟我追!”

    随着一声高喝,李陵一马当先,上百士卒带着两百匹拖着一捆柴木柴木的马儿紧随其后。

    众人拼命催动胯下马匹,沿着匈奴人撤走的方向狂追而去。

    “司马真的能成功吗?”

    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陈步乐忧心忡忡地说道。

    “谁知道呢,也许只有泰一神吧?”

    随口回了一句,韩延年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对着周围因为愣神而减缓动作的士卒们喊道:

    “不要停,你们越早搬好,下一队就越早出发,司马也就越有可能成功,安全归来。”

    “是,曲长。”

    一片应好声响起,士卒们顿时搬运得愈发卖力起来,哪怕一些人的伤口因此开始崩裂,有鲜血流出,也没人要喊停止。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爱惜士卒的将率,作为厮杀汉们,难道还不能为了这位将率流些血吗?

    和追随李老将军战死相比,流血又算得上什么呢。

    “这或许就是我父和你祖父,他俩明明是失败者,却仍然有人不记生死追随的原因吧。”

    借由李陵的遭遇想到了自己那位死后被追封的父亲——故济北相韩千秋,韩延年不免有些失神。

    能让成千上万人追随他们去四夷之地涉险,纵使埋骨异域,也能称得上一句“壮士”。

    “延年,延年。”

    肩膀被人推着晃了晃,韩延年立刻从失神中挣脱,眼中重新出现焦点,扭头看向面露无奈之色的陈步乐:

    “怎么了?”

    “糒还多,我们的柴木却不够了。”

    “怎么会,什么不是足足运了几十车辎重吗?”

    愣了一下,韩延年随即盯着陈步乐,错愕地反问道:

    “这才一天一夜啊,几十车辎重都用完了?”

    “延年,辎重是多,可我们运的七成是兵刃甲胄和箭矢,剩下三成是粮食和麻布,压根就没运柴木,这些柴木还是来这之后砍的呢。”

    说起这个,陈步乐也不由摊了摊手,抱怨道:

    “谁能想到匈奴人来的这么快,又退的这么快,咱们被围只有一夜,哪来的时间去樵采。”

    “现在派人去,还来得及吗?”

    虽然心中有了预感,但不死心的韩延年还是问了句。

    “当然来不及。”

    翻了个白眼,陈步乐毫不留情地浇灭了韩延年的希望:

    “后山的山林到后营的距离倒是不远,要比从后营到谷口近一些,但前者之间的山路更难走,樵采也需要体力和时间,不可能赶得上搬运的速度。”

    “嗯,这样,你先带上一队人沿着司马的离开的方向去追,把这个消息告诉司马,同时看看途中有没有适合的山林。”

    “如果有,那就直接将三百人通通派去樵采;如果没有……”

    脸颊抽了抽,韩延年咬牙道:

    “如果没有,那你也别回来了,跟着司马一齐追,我现在派人去樵采,等樵采到足够数量的柴木后,我带人给你送去。”

    别说其他没名字的龙套肯定不如这几个有名有姓的家伙靠得住,就光昨夜一场血战,伤的岂止是上官桀一人,死的又岂止是一些无名龙套?

    那些在帐内争执一章露脸的张屯长、刘曲长之流,不是躺了,就是躺了,如何能带队上前。

    “你走了,这山谷怎么办?”

    盯着韩延年,陈步乐语气颇为不满,似是在指责:

    “还是说,你想要放弃山谷,放弃谷内的近千伤员,将还能活动的士卒一把压上,就为了给司马增添几分成功率?”

    “伤员太多,医者太少,麻布也不够用了,他们活不了多……”

    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宁愿伤口崩裂也要搬运的伤员,韩延年心中一痛,却还是强自开口。

    “住口!”

    脸色大变,陈步乐上前一步,几乎和韩延年脸贴脸,他嘴唇嗡动,压低声音训斥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错,我们现在是损失惨重,伤员们也知道自己等人不可能全部存活,死的要占多数。”

    “但这话他们能说,你我不能说。你我说了,那就是逼士卒反,在塞外这个破地方就等于全军覆没!”

    “蹬,莎莎。”

    动作一顿,听到低吼的士卒们偷偷看了韩延年一眼,眼神黯淡,眼中充满了复杂。

    “我当初跟着韩曲长一同和匈奴人对射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爱护厮杀汉的好官,没想到……”

    “没想到,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他也会干脆地放弃我们啊。”

    “陈兄,既然你不认可,那你说要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在这里干等着,等柴木樵采完吧?”

    指着那堆李陵出发后缩水一大半,重新堆满还不知需要多长时间的柴木,韩延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