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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寻仙问道”

    北阙下,宫城门前

    “太子,前方宫禁重地,还请下马!”

    瞅了一眼前方那手持大盾,严阵以待的郎卫们,以及郎卫群中的那位“胡儿”,从远处骑马冲来的刘据撇了撇嘴,暗道:

    “宫禁重地?下马?嘁,孤祖父年少为太子,也时常与梁王出外游玩,归来时乘车直入宫,你怎么朝不他们嚷?”(注一)

    “依我看,你个狗胡儿就是在难为我刘据!”

    “停,停,别冲。”

    骂归骂,但刘据终究还是一拉缰绳,催促胯下马匹停下。

    “唏律律。”

    还没跑尽兴的汗血马不高兴地嘶鸣一声,还想继续去跑。

    “停,我让你停!”

    用力一扯缰绳,汗血马马嘴吃痛,不敢再叫唤,老实巴交地慢下脚步,降低速度。

    “蹬蹬蹬。”

    迎着众郎卫纠结的目光,一人一马又颠了一阵,直到宫门前,汗流浃背的汗血马才彻底停了下来。

    “蹬。”

    马背上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是在人家背上,等刘据下了马,立刻把缰绳攥在手里,掰扯着马脸,让马脸正对着自己,喝骂道:

    “好个畜生,竟还敢和我耍脾气?”

    “莫非是忘了是谁与你吃,与你喝,与你马场驰骋了吗?”

    “布拉布拉。”

    即使被掰扯住了马脸,汗血马还是一翻马嘴,对着刘据喷出了一口唾沫星子。

    “……”

    虽然因为是马不是骆驼,没那么准,那么臭的口水,刘据连躲都不用躲,唾沫星子飞到一般就算了。

    但汗血马的这个行为还是让刘据一阵火大。

    “好,有志气。”

    连周围郎卫的诧异目光都不顾了,刘据双手用力,掰扯起汗血马的长长马脸,黑着脸说道:

    “既如此,那今后,饲料就不必求精,吃不死即可;马厩就不必求大,能挪开身即可;用水就不必甘泉,寻常井水即可。”

    “布拉……啪。”

    清脆利落的一巴掌把汗血马的唾沫打了回去,衔着滴滴答答的口水,马脸一阵懵逼。

    “送你了。”

    使劲地在大氅上擦了擦,刘据脱下大氅,随手扔给一位不配拥有姓名的龙套郎卫。

    年轻有活力的躯体撑起单薄的衣装,刘据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朝着众郎卫一拱手,赞叹道:

    “太子当面,诸位都能尽忠职守,果真不负陛下耶。”

    “太子盛赞。”

    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强项令,绝没有那股子顶撞贵戚的志气,郎卫们可不敢乱认赞叹,纷纷推辞道:

    “吾等不过是依令行事。”

    “依令行事也不错了,有些人连下达的令都不能好好执行。”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自认为)金日磾,温和笑意瞬间收敛,刘据陡然变色,是半分好脸色都没给他:

    “忒那胡儿,还不速速领路。”

    “胡儿……”

    虽然自认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但被人当着面搞双标对待,还是一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太子”,金日磾心中腾地生气一股窝火:

    “按照大汉的规矩,我也是休屠王的‘太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能如此折辱我?!”

    “呼,太子请随我来。”

    脸色只是微微一顿,轻轻吐出一口气,金日磾就回复了起初的工具人表情,转过身,迈开腿,老老实实地带起了路。

    “蹬蹬。”

    轻松跟上金日磾那算不上快的步伐,盯着金日磾躬起来的后背看了一阵子,刘据突然开口说道:

    “陛下还有什么交代的吗?一并说来。”

    “太子,陛下不曾交代过什么,只是让臣等候太子于北阙下。”

    步伐一顿,金日磾就继续躬身前行,只是有一道恭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臣?你一胡儿,也配称臣吗?”

    嗤笑一声,越看这个家伙越不顺眼,刘据不由嘲笑道:

    “丝公曾与文皇帝言,天子所与共六尺舆者,皆天下豪英者,孤深以为然。”(注二)

    “尔今大汉疆土万万里,志士如雨,材士如林,大汉岂乏人哉?奈何一胡儿与陛下相伴左右!”

    “话说回来,赵同虽是刀锯余人,为士人所不耻,但人家好歹善星气,有一技之长,可你这胡儿呢?”

    几步跨到金日磾身前,细细打量他几眼,刘据不由笑道:

    “除了长得高大英俊,还有什么?角抵吗?”

    “哈哈哈。”

    “太子所言甚是。”

    停下脚步,金日磾转过身,点了点头,一副“你说的真对”的表情。

    “???”

    迎着刘据一脑门的问号,金日磾朝着殿门处拱了拱手,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地说道:

    “臣日磾着实无一是处,只有一颗汉儿心尚可称道,全赖陛下垂怜,才能苟活于世。”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是个人才啊!”

    嘲讽之情僵在脸上沉默片刻,刘据心中一赞,抬头看着金日磾,严肃地说道:

    “你是叫金日磾,是吗?”

    “鄙名何能入太子耳。”

    看了一眼面前的太子,金日磾腰躬的更低,语气更谦卑了。

    “嘶拉。”

    点了点头,刘据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巴掌大的布。

    然后,他咬破右手食指,蘸着流出的血,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金日磾”这三个字。

    “孤记下你了。”

    拿着写有血字的布,刘据看着面露惊愕之色的金日磾,双手相握,对着他拜了一拜,歉然道:

    “是孤方才言辞不当,日磾莫要放在心上,孤这就给你赔不……”

    “太子!”

    大叫一声,顾不上失礼,金日磾一把从刘据手中夺过血布,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