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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为主“死节”鲁儒生

    “吱呀。”

    木门再次被推开,太子急匆匆地赶到小车前,对着御者催促道:

    “车架已回转长安,我等也要回转。”

    “太子?”

    正给马匹擦汗、按摩的御者转过身看向太子,脑门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这马儿都倒了,你觉得咱们还能回转长安吗?”

    “啪,速去换马,博望苑有天马,牵一匹来。”

    甩出一块符节,砸在御者胸口,刘据大手一挥,表示自己不差马,随便去牵。

    “可太子……”

    手中握着符节,眯起眼避过壕气,御者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瞥了一眼御者,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刻冲到刘彻面前,表面上却不得不镇定如常,给人一种“临危不乱”的人主之象,刘据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太子,咱们这车是太仆为东宫定制的,车衡车毂都是有规格的,冒然换马……”

    欲言又止的御者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话,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太子:

    “小臣,小臣不敢上路,怕上路出事,惊扰到太子。”

    虽然换马却是是有些不适应,但如果御者技术高超,聚精会神的话,短短十余里也出不了什么事,顶多是为了安全,把车速慢一点。

    可这不是皇帝车架刚刚出了事嘛,给御者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冒险啊。

    若是太子车架也出了事……

    “陛下一定会暴怒的吧?”

    稍微一想结果,御者就觉得自己可以提前选好棺材和墓地了。

    “太子,不是小臣不帮你,实在是不敢帮啊!”

    “此言当真?”

    面色微沉地盯着御者,刘据眉头一皱,有些怀疑地说道:

    “换马真的有这么大影响?”

    “扑通,小臣怎敢欺骗太子!”

    被阴沉目光一盯,有些心虚的御者直接给跪了,杵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道:

    “咱们东宫的车统一向是由太仆配马,小臣,小臣实在是不敢随便换马。”

    “公孙太仆在长安,你让我现在去哪找他……”

    御者的担忧不似作假,刘据心中一阵烦躁,原地走了几步,突然一拍手:

    “啪,有了。”

    “期门、羽林何在!”

    站定,双眼扫向四周,不顾众人的惊讶,刘据朗声道。

    “末将在此。”

    博望苑门处传来一声应答,一行守卫从远处走来。

    “呼儿!(呼哨声)”

    刘据把手伸进嘴里,捏着嘴唇吹了声口哨,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太子,您这是……”

    看到这么熟悉的动作,御者意识到太子想要干什么,但他并不想趁人,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太子可是派人跑一趟长安,叫来公孙太仆和马匹,给马车换马?”

    “呼儿!(呼哨声)”

    没有理会御者的挣扎,没得到回应的刘据又加大力度吹了声呼哨。

    “唏律律!”

    远处传来一声嘶鸣,回应着刘据的呼唤。

    刘据脸色一喜,连忙跑到小车旁,不顾御者灰暗的目光,从上面拿出一把弓和一壶失,又抽出三柄短矛背在身后,最后又拿了一套布质马鞍和马镫。

    “太子。”

    尖叫一声,御者拦住跃跃欲试看向远处的刘据,谄笑道:

    “小臣突然想起来了,博望苑乃东宫所属,所养马匹皆符合马车要求,换马是可以换的。”

    “小臣死不足惜,还望太子速速上车,莫要耽搁回转长安,面见君父。”

    “无妨,孤知你是为孤好,担忧孤出事,才拿换马说事。”

    轻轻推开御者,刘据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欺骗。

    “!”

    换到以前,欺君罔上的事情被勾销,御者定是要兴奋得直打摆子,可如今……

    “太子,你是不要我请罪,你是要我的命啊!”

    “扑通。”

    御者一下趴到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唏律律。”

    欢快的嘶鸣响起,一匹汗血马出现在视野的尽头,撒欢似地向着太子跑来。

    “御者,孤不乘车了,孤骑马回长安。”

    属于历代刘氏天子对于驾马的兴奋涌上心头,全副武装的刘据一甩大氅,哈哈笑着迎向汗血马。

    “唏律律。”

    前蹄腾起,在空中踢腾几下,汗血马的马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神情。

    “啪,孤知道你憋疯了,孤这就让你尽情驰骋。”

    把马鞍、马镫往马背上一放,刘据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等待多时的汗血马如离弦之箭般蹿出。

    “哗~”

    大氅迎风飘扬,静心打理的长发肆意飞舞。

    就像是脱离进贤冠的f长发,刘据那颗被各种无形绳索束缚的心也彻底释放开来。

    自己和胯下的汗血马一同起伏,刘据张开双臂,哈哈大笑:

    “长安,孤来了。”

    “太子!”

    背后是一群惊慌失色的面孔。

    ……

    屋内,窗旁

    “老师,您是不是和太子说的太多了?”

    “他刘氏天子再怎么伪装,内心终究是恣睢的。”

    指着肆意驰骋,完全不顾身后众人惊呼的刘据,弟子一脸厌恶地说道:

    “您看,一骑上马,温文尔雅的太子没了,我只看到了一个肆意妄为的独夫。”

    “……”

    靠在坐塌上,沉默片刻,江公轻笑一声,不在意地说道:

    “这不过是少年人的一二放肆,王孙,你言过了。”

    “老师,此恣睢之独夫,有何资格让吾等儒生投效!”

    作为江公最喜爱,也是最得其传的弟子,广王孙并不认同江公的说法。

    “资格?吾等儒生?哈。”

    嗤笑一声,江公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弟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孙,莫要自视甚高。你我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要依附的是我们,不是太子。”

    “老师!”

    眼看自家老师如此长他人志气,败自己威风,广王孙气得浑身发颤,瞪着江公:

    “莫说太子,就算是当今陛下,即使他手握天子玺,也休想让吾等儒生俯首闭口!”

    “暴君就是暴君,怎么能因暴君掌握了刀剑,我们就闭口不言?!”

    “子孟子曰:‘舍生而取义者也’,吾从夫子学,岂能以一死而避暴君乎!”

    说到这里,广王孙腰杆登时挺得笔直,如同夫子附体,散发出一股“志士仁人”的气势来。

    “王孙。”

    热血没有沸腾,须发没有结张,江公甚至都懒得站起来,只是靠在坐垫上,眯瞪着眼,用一种独属于老年人看淡一切的口吻感叹道:

    “这世上,有哪等君主不似‘暴君’啊。”

    “老师!”

    “三王不曾是暴君,尧舜二帝也不曾是暴君!”

    作为一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