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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天命

    “啪。”

    拍了一下后脑勺,紫轩语重心长地说道:

    “‘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暴秦之所以能吞并六国,一统天下,靠的是战乱数百年后,天下苦战乱久矣,盼望和平久矣的人心,可不是什么函谷关。”

    “若‘舟中之人’尽是敌国,纵使暴秦强盛无边,又怎么可能统一?”

    “嘶,是这样吗?”

    脑袋被拍得向前一低,游侠儿嘶了口凉气,揉着后脑勺,扭头看向紫轩,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可暴暴秦,它怎么都和德/仁政搭不上边吧?

    那为什么是六国灭亡了,而不是暴秦呢?”

    “……”

    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游侠儿一阵,紫轩才怜悯地开口:

    “傻孩子,你现在是生活在暴秦吗?”

    “我,我当然是汉人!不是什么秦人。”

    被紫轩的目光所刺痛,游侠儿想都不想,挺起胸膛,昂起头,骄傲地说出自己是一个汉人的事实。

    “那不就结了。”

    紫轩拍了拍游侠肩膀,朝着地图一点,让地图返回主界面,加载战国资料片,解开了只有自己能看的限制,指着他,娓娓道来:

    “把时间段限制在公元前221年左右,秦统一天下的时候,对内压迫人民,对外肆意战争的暴秦自然不符合‘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的结论。”

    “唏律律!”

    “随我向前!”

    人喊马嘶,戈矛如林,箭矢如雨,杀声震天,几万、十几万士兵碰撞在一起,怒吼着向前厮杀。

    伊阙之战、伐楚之战、长平之战、大大小小的战场画面闪过。

    在上帝视角下,西方的秦国缓慢而又坚定地向东,一次次地击败六国心怀鬼胎的合纵,一点点地把颜色各异的东方六国渲染成如墨般的黑色。

    “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

    (松树呢,还是柏树呢?让齐王建住到共城的不是宾客吗?)

    最终,秦王二十六年,即齐王建四十四年,齐王建手中牵着羊,脖子上系着玺,肉袒出降,六国中最后的齐国宣告灭亡,黑色的暴秦统一了天下。

    至此,[战国七雄]资料片宣告结束。

    “可让我们把时间段拉长,着眼公元前221——前121年的整个百年间。

    我们不难发现,强大得不可一世的暴秦,在短短十四年间轰然倒塌,完美符合了‘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的结论。”

    “阿爹,阿爹你醒一醒啊。”

    “阿母,这里地凉,您别睡着啊!”

    哭声震天,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

    盼望已久的和平和安宁没有到来,伴随着皇帝的雄心,远超战国的徭役和赋税到来了。

    受到欺骗的愤怒,默默在人民的心中积聚。

    战争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可以被称之人世间惨剧的景象。

    紫轩双手向前一摊,那北退强胡,南伐岭南,西压诸羌,东拓仙岛,将大半个已知世界探索完毕,强盛得不可一世的暴秦,轰然倒塌。

    “哗啦。”

    如墨的黑色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关中那岌岌可危的残余。

    偌大的关外,有几十上百个密密麻麻的各色小点从各地出现,不约而同地汇聚,并力向西攻秦,就如同他们先人曾经做过的那样。

    在“六国”的攻势下,不可一世的黑色节节败退,很快就退到了不能再退的地方。

    “婴愿降。”

    就像是天道轮回,曾经在齐王建身上发生的一幕,在暴秦最后一位帝王的身上复刻。

    秦王子婴的脖子上系着丝带,牵着白车白马,捧着皇帝印绶,跪在道旁,向着打进咸阳的胜利者请降。

    “天命在我!”

    大胡子接过印玺,抽出腰间的“斩蛇宝剑”,仰天高呼。

    “沛公,沛公,沛公!”

    周围的甲士顿着戈矛,齐声呐喊,就数站在前排的十几位雄壮的将领嗓门最大。

    [暴秦]资料片宣告终结,接下来的主角,是击败了暴秦的大胡子所代表的赤色,以及紧随其后,从南方升起的一大团棕黄色。

    “嗡嗡。”

    画面的加速倍数猛地向上跳了几格,略过诸如鸿门宴、月下追韩信这种不值得水字数的事情,一赤一棕黄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展开对天下归属权的角力。

    “所挡者诛!所阻者灭!”

    霸王长矛前指,残暴的军队呼啸而过,任何胆敢反抗的势力都被无可阻挡的力量捏碎。

    “天下大势定于将军,将军右投则汉王胜,左投则项王胜。

    何不反汉与楚连和,分天下王之?”

    “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以至于此。

    夫人深亲信我,我倍之不祥,虽死不易。”

    有话术无双的说客夜半前往王宫,劝说齐王反叛大胡子,弃暗投明,齐王信摇头不应,恭送出门。

    很快,棕黄色在渡过了前期的强势后,就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避免的速度走向灭亡。

    得意大笑的大胡子和气急败坏的霸王一左一右,浮现在画面上。

    ……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柰何,虞兮虞兮柰若何!”

    一道落寞的人影端坐帐中借酒消愁,一道曼妙的人影在身前翩翩起舞。

    帐外是一个个眼神麻木,铠甲穿的歪歪斜斜,兵器随意扔到地上的败兵,周遭响起了哀愁的楚歌。

    ……

    “吾起兵至今已八载,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

    “然卒受困于此,乃天亡我,非战之罪!”

    一改方才的愁苦之情,人影身穿战甲,骑在雄骏的战马上,手中长矛斜指向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杂兵龙套们。

    “斩将,刈旗,必三胜之!”

    大喊一声,策马撞进杂兵堆里。

    嘭的一声,矛影翻飞,杂兵如同麦子一样被无情割倒。

    人影直接开起了无双割草模式,画面一下子就变得玄幻起来。

    ……

    “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原大王急渡。”

    “天之亡我,我何渡为!”

    “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浩荡的江中飘着一条小船,老亭长长拜不起,哀求着霸王南渡,东山再起。

    血迹斑斑的人影却指着滚滚江水,自嘲一番,赠别乌骓,手中提着不知是换的第几把长矛,大步离去。

    ……

    “前面那个小子,我曾经在哪见过你吧?”

    周围堆满了上百具不知死活的杂兵龙套们的尸体。

    魁梧人影身披数十创,鲜血如小溪般留下,却依旧屹立不倒,睥睨着远处那刚刚进入战场,被血腥场景吓得呆呆傻傻的骑卒。

    “这就是项王。”

    名为吕马童的骑卒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朝着身边的骑将王翳耳语。

    “听说刘邦那个狗贼,拿一千金、一万户邑来换我的脑袋,这份好处就给你吧。”

    戟指骑卒,说罢,早已濒临极限的魁梧人影拔剑自刎。(注一)

    “嗡~”

    以魁梧人影倒地,躯体被分尸的画面结束,[楚汉争霸]资料片宣告完结。

    击败霸王后,大胡子的赤色迅速蔓延,席卷大半个天下,和塞外的四色匈奴以长城为线对峙,加速倍数再度上跳。

    ……

    “要我有李牧和廉颇这样的将领,匈奴怎么能成为祸患呢!”

    “恕臣直言,陛下即使有廉颇、李牧,也不能用。”

    有明君被直臣气的浑身哆嗦,甩袖离去,却又恨恨归来问“你为什么当众辱我,咱私下里说不好吗?”,却得到“鄙人不知忌讳”的耿直回答,差点再次气昏过头的场景。

    “啪,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文皇帝和冯中郎的对话。”(注二)